

中新网上海新闻6月6日电(记者 殷立勤)东晋诗人陶渊明曾用质直平实的文字记叙了武陵渔人的桃源奇遇,而世人寻而无果、遂无问津的留白式结局,更是使得后人对这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避世福地心向往之。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师生则以一台融合诗、乐、舞多重元素的鲜活表演为这个故事添上了“续集”——近日,诗乐情景剧《桃花源》在上海旅游高等专科学校(上海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旅专小剧院首演。
该作品由徐召群编剧,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孙红杰作词、作曲并担纲主演,特邀男高音胡晓鸣领衔,主要演员、舞者及乐手皆为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在读研究生及本科生。近年来,孙红杰教授一直积极投身于古诗文注调传声的实践、演绎与教学,曾在校内外成功举办过多场“吟诗入乐”音乐会、讲演会,而《桃花源》便是其带领学生进行的又一次新尝试。与单首诗词吟唱作品的逐一呈现不同,该作品采用“诗乐情景剧”的形式,将陶渊明《桃花源》作为背景,以武陵渔人之后的又一桃源闯入者虞归(孙红杰饰)的见闻为主线,创作了全新的戏剧情节,并通过角色之间的文言对白将诗乐串联。这种结合音乐与戏剧情景表演的表现方式使得诗乐作品的呈现更具灵活性,不再囿于歌曲作品在篇幅与形式上的限制。全剧的音乐由8首主要分曲——“桃源主题歌”“公子醒来歌”“烟溪渡者歌”“灵鸟接引歌”“丝桐心语歌”“仙侣情缘歌”“然也歌”“三围歌”——及其变化形态构成,结合使用了预录的音频和现场表演的打击乐。声乐部分包含了男女声独唱、齐唱、重唱、合唱、诵读等多种表现形式,并精心探索了读、吟、唱三种口头演绎方式的自然转换与有效结合,各分曲的引入与变化皆出于故事情节的发展需要;器乐部分(打击乐)则承担着音效模拟(例如对鸟鸣、流水、山风、惊雷等自然声音的模拟)、段落衔接、氛围营造、节奏支撑等功能,并贯穿着使用了“6-1-2-3”这一出自“桃源主题歌”首句旋律的核心乐思。而文言对白的使用,更是在扩充作品内容与内涵的同时,让全剧一以贯之地保持着古雅语体的韵味,从而引导台下观众沉浸式进入桃源的世外情境之中。
在这版《桃花源》中,主创团队创造性地为桃源设置了“仙侣拱让”的来由,且这一前尘往事并非口头叙述,是通过一曲结合男女声对唱与男声朗诵的《仙侣情缘歌》娓娓道来,同时还配合了“凰鸟”(张雅乐饰)的翎羽之舞。这一段表演实现了诗、乐、舞的交融,集中展现了我国古典文体遣词的优美凝练,倚此而成的曲调亦是意蕴绵长,在此情境之中的舞蹈演绎更使得这段奇幻情缘唯美动人。除此之外,该作品还一反桃源“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单纯美好的想象图景,揭开了桃源宗法制度的观念桎梏、礼俗教化的传承困境、资源枯竭的发展危机。剧中的争论虽字字关乎桃源存续,却句句直刺当代社会现实。剧末,本剧主创也通过两个重要人物对这些现实问题给出了充分的回应:擅自出走的医者草尝(胡晓鸣饰)携带药方返乡,验证了与外界交流的必要性;虞归——桃源原主仙侣后裔——则以先祖拱让福地的作为,点出了“安宁之乐在乎心间而非身外”的哲思,将桃源从一种外在环境超脱为一种心境。二者合力,最终促使族长放弃闭塞封堵之法,走向开放交流。
这一结局既昭示了中华文明自古以兼容并包、“苟日新,日日新”作为生存发展的力量来源,更启迪我们反思——那些被奉若“桃源祖训”的传统文化,若始终为留其“本色”仅以博物馆式封存之法隔绝于世,只会加深其与当下时代之间的壁垒而光芒不再。唯有充分理解虞归顺应时势、感应于内、设法疏导的智慧,与草尝执意出走的勇气,方能让传承千年的中华文化真正成为滋养现代受众的活水源头。
在孙红杰教授排演的系列诗乐演出活动中,除了作品创作本身的细致用心,我们还能看到音乐理论专业的学子身着汉服一展歌喉、竹笛演奏专业的学子俯身拨弄古琴、声乐专业的学子则化身长老慷慨陈词,整个团队也在台前幕后通力合作中积累了大型演出的组织经验。更令人欣喜的是,他们也在对经典的再读、再思与再创作之中,越发展现出了个性鲜明的创造力。而这些,都是学生们在具体实践中实现的重要自我突破,无论是对个人发展还是对文明血脉的传承,都具有深远意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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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丹沁